可能是一颗糖

【明诚X杜见锋】扑火(二)

Chapter 2 明诚副官

 

“你是我的新副官?”

 

“是啊。”看杜见锋吃了一惊,明诚心里带着得逞一般的小愉悦,连说话尾音都带着上扬。

 

“那我以前的副官呢?”杜见锋不死心。

 

“他现在是副参谋长了。调任书在我手上,今天早上送过来的。”怕杜见锋不相信,明诚马上就要翻自己的公文包。

 

“行了行了。”看起来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,杜见锋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,想起出发前下属的叮嘱:“军统的人都不简单,旅座您可得小心点。”

 

“旅座?”这人好好的还发起呆了。

 

“行了,我听你安排。”杜见锋下意识拿手指去夹烟,却被烟灰烫了一下,忍不住“嘶”地倒吸了一口气。又觉得自己有点失态,便回过头去看明诚,没有发现他的新副官神色有什么不对,偷偷松了口气。

 

“住的地方我都收拾好了,旅座上车吧。”明诚的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,体贴地拉开了车门。杜见锋也没说什么就钻进了车子里。

 

这一路上车子开了大半个小时也没有人开口说话。明诚可以感受到杜见锋的警惕。虽然他成功接任了杜见锋副官的位置,但是如果这位年轻的将军仍然对他保有像现在这样的警惕与成见,他的工作一点也不好展开。明诚清了清喉咙,开始和杜见锋搭腔。

 

“旅座为什么突然改了航班啊?”

 

“有早一班的。”杜见锋回答,但是脸还是对着窗户,眼睛盯着飞快闪过的上海街景。

 

“那可真早啊,中午再过来的话,时间会充裕一点吧。”

 

“我想早点开始接手工作。”杜见锋闷闷地回答。

 

 明诚轻笑,“战争都结束了,还忙什么工作?”

 

杜见锋不吱声,也没有转过脸看明诚,就任由明诚的问句石沉大海。

 

明诚侧过脸去看杜见锋,还是只能看见他干净利落的下颌线。于是他决定换一个话题。

 

“现在战争结束了,大家都等着看蒋委员长给我们肩膀上加点什么呢,”大概是这句话意有所指得太明显,杜见锋终于回过头看明诚。“不知道旅座的军衔…..”

 

“如果你把老子和军队里那些只想着加官晋爵的酒囊饭袋相提并论,老子可是要不高兴的。”杜见锋冷冷地打断他。

 

明诚知趣地闭了嘴。但还是在心里揶揄杜见锋这句话文雅与粗俗齐飞的状况。果然是文雅起来像绅士,粗俗起来像土匪的人。虽然不知道是谁说的,但是如果他明诚有在现场听到这句评论,一定也会忍不住鼓起掌来。

 

明诚想起他接任前打听到的风声。固执、忠心、说话直接、不重名禄。明诚在这几个选项旁边默默打勾。这么想来,以杜见锋这几个刺头一样的性子,他在军队中树敌颇多的传言,八成不会有假,但还是要再验证一下,而他已经早有安排。

 

后来两个人都没再说话,就这样静静地到了明诚给杜见锋准备的住所。这是一幢装修精致的洋房,卧室会客厅餐厅浴室这些自是不必说,还带了一个小花园,而且环境十分清净,又不至于与世隔绝,要出去购置点什么都十分方便。

 

但是杜见锋看起来并不十分满意。

 

“为什么不是和我的军队呆在一起?”

 

“军队住在宿舍,这是上面给等级比较高的军官批的。”明诚耐着性子解释。

 

“这才刚打完仗,上海也刚收复不久,就……”

 

“当然有做不完的工作,但是我们也要有个地方安顿下来不是吗?”明诚虽然打断了杜见锋,语气却不改温和,“舟车劳顿,现在旅座最该做的工作就是好好休息,磨刀不误砍柴工不是吗。”他自然是知道杜见锋有很多不满,所以还是给他顺了顺毛。“今晚还有安排。”

 

“嗯。”杜见锋听了还是稍稍平衡了一点他内心的罪恶感,他确实有一点累,便靠坐在沙发上。沙发很软,杜见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了,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
 

“什么安排?”

 

“今晚有个舞会。”

 

“什么?”杜见锋一听整个人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,“搞什么舞会?!那些人真是闲的发慌!”

 

“很多军队的长官都会参加,而且请帖都是送到每个人手上的,不太好拂人家面子。”明诚神色平静地走过去帮杜见锋把军装外套挂好,似乎没有看到他的长官已经处于炸毛的状态。

 

“什么请帖?老子可没收到!”杜见锋不服气。

 

“在我手上。”明诚把手伸进西装外套里侧的口袋,掏出一张精致的卡片。

 

“老子不看!”杜见锋厚着脸皮耍赖。“老子什么都不知道!”

 

“这可不行啊旅座,人家是亲手交给我的,而且今天早上还跟我确认了宾客名单。”言下之意就是你不去就让我失信。

 

“那是你答应的!跟老子没有半毛钱关系!”杜见锋急了,脸颊红红的。

 

“但是旅座你出发之前,人家向你的旧副官确认过,你今晚的行程是空闲的。”明诚特意把“旧”字说得特别重,一副撇清责任的样子,还无辜地歪了歪头。

 

杜见锋简直要被气晕,“你怎么总是带一些坏消息来!有没有哪次能说点好事!”撂下一句话就登登登跑上了二楼的卧室,砰地一声关了门。

 

看着关上的房门,明诚还是没忍住,噗嗤一下笑出了声。他不紧不慢地走上楼梯,轻轻敲杜见锋的房门。

 

“旅座,今晚七点我会准时来接你。衣服我昨天就已经备好,会放在楼下。我还有点事,就先离开了。”

 

房间里的杜见锋气哼哼地盯着房门,听见明诚说完话,自暴自弃地把脸埋进枕头里。

 

明诚正转身要走,忽然想起什么又折回去。

 

“还有,旅座,”明诚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一则温馨提示,而不是挖苦,“这间是客房,主人房在楼梯右手边。”

 

“赶紧滚!!!!”杜见锋骂道,使出吃奶的劲儿把枕头丢向房门。

 

明诚脸上带着遮不住的笑意慢悠悠地下了楼梯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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